华若梅摇头，“我是被秦锋赶出侯府的。”
“原来我们都一样啊。”叶素琴一笑，“你幸而出来的早，否则当个木偶人可不太好当。”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你可愿意听？”她问华若梅。
华若梅点头。
“不过我这个故事也需要别人的故事来换？”她笑。
她当真是个聪明人，华若梅心想，若是上辈子叶素芳也有她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恐怕那诰命就不是她的了。
华若梅活了两辈子，她今日能进来这个院子，也并非不是个没有胆色的。而叶素琴显然也看穿了这一点。
“我也可以给你说一个故事。”华若梅笑道，她问叶素琴，“你愿意我先说吗？”
她们像是两个故人，说着一个彼此从未对她人说过的故事，而在这小屋子里，外面的蔷薇花还隐约浮动着香味。
华若梅说了很多，她说的是上辈子的事，她如何从一个秦锋救下的养花女，一步一步跟在他身边，替他照料家人，最终换得他青眼的事。
“他娶了你了？”她问。
华若梅摇头，“不曾。”
他不知从何处报来了一个婴儿，交给她抚养，他抬她为姨娘，可是他没娶她，即便她最终得个诰命。
“你没有问过为什么？”叶素琴问。
华若梅笑：“我为何要问？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我，当然还有你的妹妹。”
因为她从不问，所以那个他视为儿子的婴儿能得在她怀里抚养，她能凭借此就一辈子待在他身边至死。
叶素琴笑了，“你真是个聪明人。”
“那么你呢？”华若梅问。
“我的故事很简单。就像你说的，我是宁王送给圣上的女人，然后又被皇帝赏赐给了楚侯，最后楚侯将我给了公子。”叶素琴道，“我自幼就被培养成细作，可是楚家没有给我这机会。渐渐的，宁王那边也没人找我了，我觉得很好。我以为我会安安生生老死在后院。可是我发现不太对，因为公子时常来我的院子。”
“因为你长得美？”
叶素琴笑，“当然。男人没有不爱美人的。我先前也以为如此，可是后来我发现，不太对，我这个人总爱问一个为什么，公子的脾气很好，所以我就问了。”
“后来呢？”
叶素琴笑了，“后来？后来啊，我就被卖到教坊司了。”
华若梅轻声，“你说得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叶素琴招手，“我虽然不当细作了，可是有些本领还是在的。”
她说话的时候，如春风细雨，永远令人感到舒服。
华若梅从叶家的院子走了出来，已经有些晚了。
她回到李家的屋子，玉儿已经早早就关了门，收拾好了一切。
“你这孩子，怎么去那么久？我还想着要让阿寻去找你呢。”李娘子道，“饭菜都放在锅里了。”
华若梅笑道，“阿寻要读书呢，别影响了他，我去隔壁街看了看做糖人。”
“那有什么好看的。”李娘子笑道，“你要想吃，明日去买就是。”
华若梅笑了笑，“大娘快去歇息，明日还要早起呢。”
李娘子点了点头，“记得吃了饭在歇息。”
华若梅应下了。
待李娘子去歇下了，就着油灯，她揭开锅，里面的饭菜还是热的。眼泪不由一酸。
她实在是个运气不差的人。
她抬眼望了望外面的月色，依然皎洁。
快速吃了几口饭，她收拾好厨房，这才悄悄进了内屋，她和玉儿一个房间，她将油灯吹灭。
床上的玉儿却没有睡着，“姐姐。”
华若梅挨着她睡下，“玉儿怎还没入睡？”
“我睡不着。”
“你怎的了。有心事？”
玉儿轻声，“我前几日给哥哥送饭菜去，在书院外面见着个人。”
“嗯？他欺负你了？”华若梅问她。
玉儿摇头，“我当时躲在边上，并未正面碰上那人。可是我却看清了他的长相。”
华若梅翻身，“这人你认识？”
“他长得有些像我哥哥。”玉儿轻声，她说道哥哥的时候，牙根微微打颤。
华若梅轻声，“像阿寻？”
玉儿摇头，“不是，像我死去的大哥。”
“你大哥不是死了吗？这天下像的人都有些多呢。”华若梅安慰她。
“也是，后来我悄悄像人打听，才知道这是楚家的秦大人呢。”玉儿低声，半响，“他眉目真的有点像，不过，唉，算了，大哥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死人怎么会复活呢。”
而且人家还姓秦。如果是她的大哥，他是决计不会改姓的。
华若梅不做声。
“姐姐，你睡着了？”玉儿见她没有反应，不由问道。
“你说得对，死人不会复活的。”华若梅轻声，“不过这世间机缘众多，也许你大哥还活着也不一定。只是这事你别告诉你娘和阿寻。免得他们伤心。”
玉儿点头，“我不会的。”
那秦大人名声那般不好，怎会是她大哥。
第二日，华若梅和玉儿都气得有些晚，李娘子早早就去了铺子里。
待华若梅和玉儿到了铺子，铺子已经开始有人光顾了。
华若梅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忙活起来。
铺子的生意很好，只是待到午时，却听来买油炸糕的妇人叹气，“听说了吗？那陈婆子家一家几个都死了。”
说话的妇人正住在那条巷子里。
李娘子正在擀面，闻言不由奇道：“昨日才来我们家买的糕点呢。这是怎的了？”
那妇人叹气，“听说是吃□□死的。哎呦，你们是没看到，今日官府都来人看了，那家姑娘长得是真好啊，人都死了，还栩栩如生的。也不知是哪个狠心的害得。”
“那家姑娘长得这般好，恐怕是有人不好好意了。”
“就是，这家人多老实啊。”
七嘴八舌的。
玉儿也有些好奇，“姐姐。你昨日不是还去这家了吗？”
华若梅点头，“是啊，我送菜进去的时候，那家姑娘也在呢。”
“哎呦，那你可得小心，官府的人肯定要来找你的。”有个妇人听到华若梅的话，就搭腔。
华若梅一笑，“来找就找呗。”
她倒是一点也不怕。
只是官府的捕头没来，倒是来了个刑部的许朗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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