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手掌掌心温热干燥，粗糙的皮肤抚摸着岑歆的手，却不觉得硌手。手背的气皱起，堆积在一起。
她脸上挂着笑容，人都说，老人的眼睛时常有泪，可她眼里，是无尽的心酸与苦涩。
人活半百，知天命，可，覃以沫是她唯一的牵挂，她拉着每一个人的时候，她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却又只能骗自己，才有了活下去，寻找的念头。
岑歆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鬼使神差的，她不自觉说出:“奶奶，我回来了。”
老人身形一顿，她怔怔的望着岑歆，表情似哭似笑，在岑歆的目光下，又很快低头，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着，变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衎望着，直皱眉，上前拉住了岑歆，老人一瞬间像母鸡护崽一般，把她拦在身后。
高海涛走上去，说:“老人家，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这会，刚才提醒陆衎他们的大妈过来，到了老人旁边，看到她拉着岑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岑歆，这眉宇之间，是有点像。
她想了想，还是说:“我说，覃奶奶，他们是警察，来找你的，说不定，有以沫的消息。”
“以沫，以沫……”
“求求你们，别带走以沫，她是好孩子，别带走她，我只有她了……”她紧紧的抓着岑歆的手，护在身后，央求的望着陆衎说道。
陆衎放低了声音，扶着她，说:“我们不带走以沫，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可以带我去你家吗？”
高海涛这时候也过来说:“我们和她是朋友，不会伤害她的。”
老人转身望向岑歆，岑歆点点头，说:“奶奶，他们不是坏人。”
覃奶奶才带他们上楼。
“那人真的是覃以沫？她回来了？”
“看着年龄，有点像，但是，应该不是吧。”
“哎，谁知道呢，当初她就不该报警说出那事，这世界哪里有不透风的墙，造孽啊。”
“可不是嘛，要我说，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名声。”
陆衎他们听到后面的对话，他拉了下高海涛，示意说:“你去打探下消息，重点吴成志被判刑后还发生了什么。”
高海涛点点头，就没跟他们上去。
陆衎转身上去时，老人走得很慢，她一只脚有些跛。他看到她的侧影，总算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她可不就是上次在赵志东那和一个酒鬼在争吵的老人。
老人从衣服包中掏出钥匙，打开门后，三人进来。
老人只顾拉着岑歆往里面坐，陆衎后来，顺手关上门。
老人的家不大，就80个平方，两室一厅，布局很简单，沙发上铺着一个碎花的坐垫套，洗得有些发白，应该是用了好久。
家中的东西不多，很简单，但是也很干净，看得出经常打扫。从客厅的沙发上望去，她阳台上还晒着衣服，没有来得及收。前面就一个电视，一个饮水机，没有过多的装饰。
覃奶奶从还在外面就一直拉着岑歆的手，紧紧不放，她一脸慈祥的看着她，说:“奶奶待会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蛋炒饭好吗？你还想吃什么，奶奶都给你坐。你以前总说奶奶盐重，这次少放点盐好不好？”
“奶奶，对不起，我不是……”
岑歆刚说着，就听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和陆衎同时抬头看去，就见杨舒拎着菜在门口。
她也有些吃惊，打开门就站在那。随即，又很快的恢复正常，她无奈一笑，换了鞋子走过来。
覃家奶奶看到门口的杨舒，又望着岑歆，一瞬间有些蒙住。杨舒向他们走来，她先把菜放在地上，走过去说:“奶奶，我来看你了。”
“以沫，你才是以沫。”
她松开了拉着岑歆的手，走到杨舒旁边，杨舒帮她拉了拉她的衣服，拍了下灰，说:“奶奶，说多少次了，我是小舒。”
老人似乎不高兴，看着她说:“你是以沫。”
“好，我是以沫，奶奶，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
“好，奶奶去给你做。”然后，老人就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和冷饭，进了厨房。
杨舒把东西放在冰箱，又把里面过期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后，洗洗手，倒了两杯水放在陆衎他们面前。
她看了下厨房，确定没有异常才走过来说:“没想到陆警官找得真快。”
杨舒对这里很熟悉，她应该就是外人口中的覃奶奶的侄女。
杨舒看了眼岑歆，说:“就如你们所见，覃以沫的奶奶已经疯了。虽然，她还有自理能力，但是，她越来越认不清人了。”
“杨律师还是那么有爱心的人。”
杨舒笑了笑，不在意他口中的怀疑，说道:“以沫，是我见过很勇敢的小姑娘，她那会，就十四岁。他父母离婚后，爸爸在拉货时，翻车出了事故，她妈妈并不管她，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当时我刚转正，就接到这个案子，满是一腔热血。她是主动找的我，以沫她，真的很特别，一般女孩子遇到那样的事，难以启齿。她却每一个细节，都和我说。当时她手心攥得紧紧的，后来才发现，她很紧张，很害怕，手心都出血了。她说，她不觉得可耻，隐瞒下去，让更多的人遭遇这事，才会觉得真的肮脏。”
“十四岁的女孩说出那样的话，我是震惊的。只是，我没想到的是……”
“以沫，饭好了，你尝尝。”老人献宝一样的抬出来，却在看到陆衎和岑歆时，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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