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自杀的？
沈星河听见脑海里有一道声音难以置信地呢喃着。
——许景雯是自杀的。
声音回答。
他看到对面的人偶突然被砍下了脑袋。
有那么一瞬间，也许是几秒或者几十秒，他保持着准备抽牌的动作，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对面的“杨旭”，看着黑血从他的脖颈中溢出喷溅在纸牌上，而后“柯心语”的脑袋也在斧刃的劈砍下爆开，溅落的污血从两个方向汇聚到一起。
他看着董天天垂眸抽出“杨旭”手中的纸牌，皱着眉扔掉了座位上的尸体，而后看见印桐从程铭雀身边走过，抽走了“柯心语”手中的纸牌。
他说不出一句话，吐不出一个字，直到董天天将纸牌举到他面前，告诉他：“抽最左边的。”
程铭雀笑了。
他说：“印老大，你们这是明目张胆的作弊啊。”
印桐却不以为然，一边整理着手中的纸牌，一边陈述着：“你说过，坐到椅子上的就是玩家。”
“可你杀了我的两个小伙伴。”
“我没有，”印桐抬头看向程铭雀，“那两个东西不是玩家，自然不应该坐在椅子上。”
他的语气相当笃定，就像猜准了程铭雀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小麻雀在沉默半晌后也突然笑了，他说：“您说的对，但至少让我们洗个牌重新来。”
“没必要的，”这回换做董天天开口拒绝他，“无论你洗多少次牌，也不可能玩过三个人。继续吧，早抽完早结束。”
他前半句是冲着程铭雀说的，后半句却看向了沈星河，手中的牌呈扇形展开，再度提示了一遍：“抽最左边那张。”
沈星河此刻被他们这番骚操作吓得像个鹌鹑，哪敢和董天天对着干，伸手就抽了张4回来，将手中的一对4如烫手山芋般扔在了桌子中间。
程铭雀气得没话说，索性闭着嘴充当一个哑巴。董天天在讲故事上倒是有好好遵守规则，他在整理好手中仅剩的两张牌后，偏头问印桐：“所以，谭笑也是这么死的对不对？”
他说的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印桐叹了口气径直点了点头，说：“应该是这样的，我接到的通知上说，谭笑是前一天傍晚18:45自杀的，尸体却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但是安祈说，谭笑是当天晚上12:00从天台上跳下去的。”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同样一场死亡事件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时间，直到进入游戏，遇见Christie。”
“我不知道箱庭是什么时候降临的，但倘若科学院的验尸手法没出问题，那么谭笑在前一天的18:45已经不在了。”
“从18:45到12:00她从安祈面前跳下去的那个瞬间，这几个小时内，我们估计都生活在她的‘箱庭’里。”
“我没发现那个时间段和现实中有任何差别，后来Christie强行开启第一轮游戏的时候，我也没发现。”
印桐的笑容有些苦，睫羽微垂着仿佛露出的是一张哭脸。董天天沉默着抽出他指定的那张纸牌，整理了一下，没能扔出一对同样的花色来。
于是接下来便轮到印桐了，似乎连程铭雀都在等着他的提问。他脸上的笑容全然褪去，甚至连手中的纸牌都倒扣着放在了桌面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印桐的眼睛，就像是想从里面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在等什么呢？
沈星河听见印桐呼出一口长气。
他说：“那么接下来轮到你了。”
“我想知道，你又死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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