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面对的是自己。
印桐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棒球棒轻声念道：“滚出去。”
几步外的妹妹没有任何反应，她毫无血色的手指握着门把手，面无表情地向屋内又挪了半步。她说：“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说，让你滚出去。”
“哥哥，”她又挪了半步，“我要和你一起睡。”
印桐终于忍不住了，他几乎是在妹妹迈动步子的一瞬间就压低声音吼了出来。他一边喊着：“滚出去！”一边挥舞着棒球棒向门砸去，然而那个娇小的女孩却彻底走进了卧室，甚至松开门把手，拽着身后的长耳朵兔子向印桐扑来。
她穿着一双殷红的拖鞋，老旧的睡裙宛若飞蛾的羽翼。她就像要扑进印桐怀里，伸出双手给他一个久违的拥抱。
然而没有人愿意接纳她。
印桐双手握着棒球棒，使出浑身力气锤向妹妹巴掌大的脑袋。他几乎是魔怔了一般不停地锤击着，直到听到金属棍棒和头骨撞击的闷响，才喘息着停下了这场单方面的暴行。
他没有去看妹妹趴在地上的躯体，也没有再趁机将那具看上去毫无抵抗力的肉体捶成肉泥，他只是低着头走过去拎起来掉在地上的长耳朵兔子，面无表情地走回床边，摸出了枕头下藏着的折叠刀。
“不！！！”
他听到少女稚嫩的尖叫声从身后响起，他娇弱的妹妹从地上爬了起来，顶着太阳穴上布满血迹的凹陷，摇摇晃晃地向床边走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漆黑的瞳仁牢牢地盯着印桐手中的兔子，她的身高才到印桐的腰际，此刻的压迫力却不容小觑。
“不要，”她轻声呢喃着，“不要。”
然而印桐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场景了。
或者说，他不是第一次用手中的尖刀捅穿兔子的脖子。
深红色的棉絮从兔子的脖子里涌出来，伴随着小姑娘突然爆发的尖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印桐垂着睫羽平静地看着地上娇弱的少女，看着对方伸手拉扯着他的睡衣，他施暴的手始终没有停下，折叠刀如同一柄尖利的安全斧，一下一下的凌迟着兔子的脖颈。
直到它脆弱的身体脱离头部，掉在少女面前的地板上。
“肢解”完成的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房间里就像被摁下了消音键，连带着方才一直颤抖的妹妹都停止了哭泣。她就像忘了自己是谁，或者说忘了自己还是个人，印桐看着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兔子沾满了殷红棉絮的身体，仰着头，将布料一点一点塞进了嘴里。
她咀嚼着那些肮脏的布料，啃咬着棉絮发出“咔哧咔哧”的杂音。她就像在啃食一具尸体一样，撕掉了兔子的皮（布），嚼碎了兔子的骨（手足），甚至舔干净了兔子身上殷红的液体（棉絮）。
她的手指被染成了深红色，而后渐次被浸泡得发黑，她的额头上还残余着棒球棒砸出的凹痕，污浊的血水将她的睡裙染成了一块肮脏的破布。
她说：“哥哥，我饿。”
她伸出手，用染满血水的手指去够印桐手里的兔子头：“哥哥，我饿。”
她抓住了印桐的睡衣，扯着布料向上攀爬着，苍白的身躯如同一条柔软的蛆虫。她说：“哥哥，我饿。”
然后印桐用折叠刀划开了兔子那对被缝成微笑模样的眼睛，浓郁的血水从断裂的黑线边涌出来，一点点浸没了兔子那张布满绒毛的脸。它就像是哭了，眼泪（血水）顺着断掉的头颅流淌到妹妹的脸上，然后一直挣扎着的小姑娘突然就安静了。
她抓着印桐的睡裤，发出一句几不可闻的呓语。
她说：“哥哥，我真的好饿啊……”
印桐放下那颗肮脏的兔子头，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他说：“我知道。”
“我知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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