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耕苑的麦田越发繁茂,夏风吹过,一片绿油油的波浪向外拍打而来,如今许多学子最爱来这里休憩,天机院还在耕苑和练武场中间修了一排廊道。
苗永走在田埂间,随手一抓,都是沉甸甸的麦穗。“这便是良种?”
“这只是袁先生还在改良中的麦种,目前所说的良种,是袁先生的稻种。”
苗永回头一看,一个扎着精神板正的学生发髻,双目闪亮有神的圆脸小学子站在他身后,滔滔不绝的向他说明,脸上很是自豪。
“你是何人?”
“学生郡学典林,是耕苑的负责人。”
“典林……”苗永惊讶:“你就是典林?典林耧车那个典林?”
什么时候木牛耧车叫典林耧车了?
“大人,袁教授同意见面了。”这时仆从小跑过来。
“何时何地?”
仆从指了指廊道,“此时此地。”
苗永看过去,廊道中站着一个黑瘦清高的身影,面带几分凌厉刻薄。
“先生。”典林施礼。
“你去上课吧。”将典林打发走。袁先生看着苗永:“不知苗大人非要见我一面,是为何事?”
“苗某神交先生已久,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有事儿说事儿吧。苗大人不清闲,我也没时间。”
苗永一噎,还真是软硬不吃。
“京中来旨,命某邀先生入京。”
“入京?”袁妙心有点惊讶的挑了挑眉,从她被赶出家门后,她再也没回过京城:“旨?哈哈哈,怎么不直接下给我呢?”
“阁老们说,先生乃国士,吾必以礼待之。是否归京,全凭先生心意。”但是他没把人请回去,这就是他办事不力。
“国士?”袁先生回味着这两个字,她突然有些期待,当初将她当做勋贵耻辱的袁家人如今脸色会不会很精彩。“回啊,今天就回!”
“今天?”
“苗大人不方便?”
“方便!”迟则生变!赶紧走人!“某去与顾大人说一声。”
“苗大人随意,我先走一步。咱们京城再见。”袁先生大步流星的离开。
留下苗永在风中迷茫,还能这么操作吗?
等典林知道袁先生去京城的消息时,已经是两天后。
陆其珅吃着馒头跟她八卦:“我估计这回袁教授妥妥升博士啦!”
典林也替先生开心。
“对了典林,你夏考五个甲,可以调班了。”
“可以调吗?女学子不是只能在地班?”
“可以,不过除了地班其他班没有女学子,你要去了,那全班就你一个女子。若是其他女学子,定然不愿意。不过我知道,你不是在乎这些小节的人。”
于是一整个田假都被家族提着耳朵命令,必须跟典林修复关系的纨绔们发现,典林不见了。
连琦这个田假一直在家里给父亲打下手,甚至还上手了一些蜀州的改种事宜。看着那么多的百姓对他感恩戴德,谢连家救了他们一家老小的命时,连琦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爹会为了一个典林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当狗一样打。
因为他确实,猪狗不如。
“顾大人亲自下命,木牛耧车要叫典林耧车。这次救灾的大功臣,一是顾大人,二是袁教授,三是典林,四是东临商会。”连老爷对连琦苦口婆心。
“我的儿啊,那典林一个人,比东临所有富商加起来的功劳都多,她是女子没有错,是个孩子没有错。但就是因为她还是个小女孩就能走今天,我们才不敢得罪。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多个朋友多条路。你不要再想着家里有几个钱,就四处得罪人!”
连琦回想着父亲的话,看着最前面空下来的位置,五味杂陈。
—
典林从丙班下课,感觉身边都是学霸的气氛太美妙了,教授们讲课也确实比助教们讲的更深刻。
“典同学。”
典林被从一旁突然闪出来的连琦吓了一跳,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师兄又要做什么?”
“典同学,咱们这边说。”连琦看周围人来人往,伸手去拉她。
典林后退躲开:“我对师兄没什么话要说。”
见典林要走,连琦咬咬牙。
“连某今日来,是向典同学负荆请罪的!”说着扯开上衣拿出藤条,跪在典林面前。
典林惊呆了。
甲乙丙丁四个班用一个大院子,此刻院子里围满了人。
陆其珅刚出来就看到连琦脱衣服,气的上来把典林挡在后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个禽兽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
连琦磕磕巴巴:“不是,我……”
“你什么你!对着个小姑娘上来就脱衣服你想干什么?你有本事去地班脱啊!问问其他女学子你这是什么行为?”
典林捂着脸忍不住笑出声:“陆师兄你够了。”
典林从陆其珅身后探出头:“连师兄,你到底想干什么?”
连琦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某今日特向典学子道歉,某卑鄙无耻,人品败坏!因为典学子家境贫寒却一心向学而心生嫉妒;因为典学子年幼又是女子还心生鄙夷。不仅常常言语冒犯,更是砸坏了典学子的木牛耧车!今天,连某认识到了自己的卑劣恶毒,典学子小小年纪便为百姓谋福祉,而连某老大不小,纨绔败家,还不以为耻。相比之下,连某汗颜,为自己之错负荆请罪,望典学子原谅。”
院子里这么多人,此刻却被这番话震的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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