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成这样！他大惊失色，扯落了厚帘，只见到老四满口鲜血，发疯了似的把媳妇的头往地上乱碰，他们的孩子倒在一边，不知道是死是活。借来的米洒落在地上，老四媳妇口里疯疯癫癫地惨叫，双腿胡挣，循声而来的人正在聚集，三三两两站在外面指指点点。
冯僮扑上去拉人，怎料老四力气奇大，妇人眼看快不成了，他扯着喉咙对围观的人吼：“来搭把手啊！”
人群这才如梦方醒，纷纷上来劝架。
两人刚一拉开，疯狗似的老四忽然偃旗息鼓了，冯僮喘口气，隐约听着老四嘀嘀咕咕念叨什么，好像是“痛啊”、“痛啊”的。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冯僮一气，这他娘的打老婆反而自己疼上了！他没好气地上去拉老四：“你他娘的清醒点儿！”
老四沉得像个铁块，遽然颤抖起来，外面有人带了蜡烛，月光又亮，冯僮心头骇然，他不敢再伸手，借着漏进来的光，他看到老四身上裸露的部分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黑点子。他的脖颈上微微肿起，腋下也有肿包，老四像上了岸的鱼一般剧烈地弹动，他的声音忽然大起来，一阵一阵地，卡了铁片一样哑，那凄厉如恶鬼般的嗓子在黑夜里大叫一声：“痛啊——！”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那种分明不像是来自于人的力量在老四身上忽然消失了，他眼珠向上翻动震颤，四肢紧接着抽搐几下，干裂的嘴唇咯出浓血，眼珠陡然瞪出，毛发悚立，挣了半天，最终没有挣脱看不见的桎梏，原地打一阵摆子，再没动静了。
冯僮退到人群里，瞠目结舌。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死、死了？”
“别是下毒了吧？”什么毒能让人死状如此惨烈？人们的揣测的视线石头一样砸在老四媳妇身上。
密密麻麻的嗡嗡声越来越大，就像是恐慌在人们之间被放大了，灾年死个人没什么，但老四这样子不寻常，有人抓着老四媳妇询问是不是动了什么脏东西。
老四媳妇人已经傻了，眼神空洞半卧在墙角，任人怎么说也不开口。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冯僮听着厌烦，喝令人静下来，他站在人群中间，压下恐惧大声命令说：“这会儿哪有地方让人买毒药！听我的，先去报官，把这烂摊子收拾喽！”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衙门留几个衙役值夜，忽然哗啦啦来了一大帮子人，早有上官吩咐仔细治安，两个守门的衙役如临大敌，生怕再出什么事端。讲明来意，衙役明白八成，挥挥手说：“死人嘛，抬去埋了就是。”
有人很着急：“死得邪性啊！”
衙役乐了：“邪性你找什么官府啊，外头游方道士一抓一大把，找他们去！”
结伙报官的人群又是一阵沸腾的议论，冯僮站出来，衙役见他眼熟，约莫想起这是之前闹事的，瞬间绷紧了脸色。冯僮道：“二位官爷，夏天热，前阵子官府张榜也说了，尸身容易发瘟，这才来请二位受累。”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衙役脸色好了些，例行公事盘问：“他家里人呢？”
“孤儿寡母，也没有亲戚。”
向来这种状况官府是管不着的，不过灾年得多出力，两个衙役相视一眼，心知万一怠慢出了问题，他们是怎么都担待不起的，当下去门房签了名挂上腰牌。到了地方，还有人在那里照料，棚子里倒着一个人，那就是老四。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老四媳妇双颊灰白，发如蓬草，脸上身上都是血口子，她抱着孩子，那孩子还没动静，看得冯僮心一揪。其中一个衙役走近，拿刀鞘挑了挑老四的尸身，侧卧的尸首翻过来，可怖的嘴大张着，里面的血已经凝结成块，黑乎乎一团。衙役举起灯笼，捂着鼻子皱眉说：“衣裳上也有这么多血啊，你们都看见他是怎么死的？”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围观人群肯定道：“瞧见了瞧见了，发癫发死啦！”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衙役戳一戳随行的同伴，又瞥一眼疯癫的老四媳妇，懒得多做追究：“拉去烧了吧。”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同伴还犹豫，那衙役劝道：“这一家子又没个帮手，你还能指望谁去收尸？万一烂在这里让上面知道了，还不是咱们俩倒楣。守备军在城外已经挖了焚尸坑，把这人先拉走，明天一早送去坑里烧了。”
同伴只好点头同意。
尸体拖走了，流民巷的灾民松了一口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