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炎换了衣服出来就看见程远盯着他，不过他没打算搭理他，奶茶店的那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当时他可是把奶茶泼了他一身。
哪想到程远倒是个不记事儿的，眼睛不闲着嘴巴也不闲着，跟那日在那奶茶店里的无赖形象相去甚远，贺炎不想搭理他就拿出了物理练习册开始做题。
“喂，我说，你们真的不是情侣？”程远坐在一个上铺晃荡着两条腿：“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承认的吧。”
贺炎捏着笔的手顿了一下，沉声道：“不是。”
程远在床上跳下来：“你喜欢他吧。”
贺炎没说话，程远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我就说吧，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我跟磊哥都跟在你们身边儿挺长时间了，你不知道看那姓唐的背影的时候就跟我看磊哥一样，不过你们为什么在一起啊？听磊哥说他都为你进了医院。”
贺炎没再搭理他，签字笔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程远也是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没敢再说话，那天他也是见识到了贺炎下手也不轻。
站了一会儿程远突然开口道：“这个力的方向你画错了，怎么来的两个力？”
贺炎道：“因为有一个是重力。”
程远脸色突然有点红，轻咳一声：“是我看错了。”
唐舟跟顾磊很快就回来了，贺炎打开门，正好看到顾磊的笑，他愣了一下。
那么凶悍的一个人原来笑起来也能那么温暖。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程远走上前去遮住了贺炎的目光，贺炎听见他问顾磊他们说了什么，顾磊摸了摸程远那已经长长了不少的头发：“下午哥带你去把头发剪一下吧。”
活蹦乱跳的兔子就安静的乖乖点头，临走的时候还对着贺炎道加油。
唐舟关了门看着已经换了睡衣的贺炎，眼神不知不觉有些软：“什么时候跟他关系那么好了？”
“没有。”
贺炎重新坐到了课桌面前，唐舟看出了贺炎情绪似乎有点儿不好。
但是他现在没时间去逗他，他在想自己做的事情到底值不值，因为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的老爹晚节不保。
顾磊就一半大小子自然是没有什么本事让唐国先这样的人物晚节不保的，他保不住的仅仅是在唐舟心里的位置，而唐舟恰恰想要保住他的位置，如果让程远上学的话是不是就能减少一点儿负罪感？
程远一出来校门就往顾磊身上靠，坦荡的又执着。
到是顾磊顾忌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怕给程远带来非议，这是在一中门口他是希望程远能有朝一日光明正大的踏进这个门的。
程远被推开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情绪一下达到了顶峰，他挡在顾磊面前：“你跟唐舟说了什么？”
顾磊想了一下，露齿一笑：“没什么，还记得你答应过哥什么吗？”
哪想到程远的脸色更加难看：“我说过了我不想上学了。”
意料之中的，他猜到了。
程远跟顾磊一起长大，在那种贫民窟一样的地方，那种地方的几乎就算是被社会遗弃的一角，破旧的街道，破烂的房屋，腐烂的味道，那里做什么的人都有，偷鸡摸狗，鸡娼狗盗，哪里的孩子没人管也没有人爱，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天意，而那里的孩子从小会用肮脏的手段讨生活，有意或者无意的延续父辈们的生活，只有程远就像是鸡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几乎门门功课都会满分，跟那种地方格格不入。
顾磊在走出那个地方之后就把程远带出来了，他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只是不想让这个孩子变成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个样子。
他带他出来不是跟他一起当混混的，是想让他有出息的，想让他完成他的隐秘的愿望，让所有的人看看没有爹妈的孩子到底能不能成为人上人？他不相信真的会在泥淖里面呆一辈子。
只是这个心思过于隐秘了，隐秘到他自己都不能清楚的描述出来。
顾磊认真的看着程远的眼睛：“小远，哥带你走上这条路是哥的不对，但是你不能再让我觉得更加愧疚了。”
晚上睡觉前，那些男生又过来闹了半宿，直到宿管老头儿晃着手电筒连踹带揍的才让这些人回了宿舍，临走前大胖很是关心的询问了一下唐舟的复原情况，他是体育委员要确保一下来年的拔河比赛能得到唐舟的助攻，唐舟把他狠狠地踹了出去，丫的要是小爷那个时候还不能活蹦乱跳就等着被剥层皮吧。
贺炎仍旧是很少参与他们的打闹，不过他也没做作业只是坐在床沿上垂着眸玩手机，弄得大家哀叹连连说学霸就是学霸玩手机也能是学霸。
在大家都离开之后贺炎还坐在那儿看手机，唐舟有点儿好奇的往那边儿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只是贺炎很警惕，他一凑过去就扣上了手机让他连个毛都没看着，唐舟心里有点儿不爽，手机能有他唐小爷好看？
“你今天怎么不写作业？是不是他们吵到你了？”
贺炎敷衍的嗯了一声。
唐舟觉得贺炎心情不怎么美好，况且他自个儿他心里有事儿也就没嘴贱的再说什么，收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洗漱去了。
贺炎看了关的紧紧的洗手间的门，表情微妙。
关怡今天意外的在Q上敲了他，贺炎还以为自己早就被删好友了，没想到关怡不但留着而且今天还找他聊天了，看样子已经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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