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用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高卢·波尔释放烟雾弹后再没进一步行动，他是想考验自己的耐心，还是正在谋划新的方案？
刘弈想到了新的可能性。万一判断失误，那个逃走的年轻人才是两名俘虏中更重要的一个，岂不是在这儿白白浪费时间？老头的呼痛一声声传进耳朵，连他听得都有些受不了，高卢·波尔却能无动于衷。
果然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芬尼尔是北欧神话的魔狼，生性残忍而狡猾，配高卢·波尔无比合适。
正举棋不定，AL却发出轻微的提示音。
“什么情况？”
【从一分钟前起，有人在我们的公用频道呼叫，担心会影响您的思维，我暂时为您屏蔽。是否要接通？】
是拉瑞尔吗？不会，他和自己一向是私人频道联络。“接通吧。”
AL照办，耳朵里听到鸭梨难掩兴奋的声音：“头儿！头儿！你在听吗？”
居然是他，刘弈应了声：“我在。你从哪儿搞到的对讲机？而且还知道这个频道？哦对，是娜塔莎告诉你的。”
“我搞到的不是对讲机，是动力甲，”鸭梨纠正道，“很了不得的机体。”
刘弈诧异了：“动力甲？怎么可能？谁给你的？”
“准确地说，不是给，是我们几个去抢来的。当然用了点手段，不是纯靠暴力，一共三具MS6A3，不瞒你说，感觉真不坏，比咱队里那些古董强多了。”
听到型号是MS6A3，刘弈瞠目结舌。早知道压力绝对不会乖乖待在房间里，可没想到他居然会从美国人那里抢动力甲。不对，鸭梨不是胆大妄为的人，这种事只有娜塔莎想得出来。
鸭梨穿上美国人的机体，话都变得多了：“他们的档位真够轻的，换起来也容易。跑起来又稳又快，视野又开阔，屏显也比咱的强。你在哪儿？我边上还有那个叫米雄的法国人，我们这就来支援你。”
“别过来！”声音之大，自个都吓了一跳。
“怎么？能搞定？别光顾着抢功劳，也分我点乐子嘛。一路上都没有舒展筋骨的时候，我早就憋坏了，今晚就让我来……”
“不行，”刘弈截住话头，“你觉得精力发泄不了，找陶盈去，趁现在年轻体力好，省得将来后悔。我遇到麻烦的敌人了，打不过他，别过来送死。”
“打不过他？对手就一个吗？头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世界顶尖水平的哪。”鸭梨的声音听起来满是不可思议。
“就一个没错。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打不过啊。”
鸭梨反而更加跃跃欲试：“连你都打不赢的对手？什么话，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孬种？连你都搞不定的家伙，更应该让我们来帮忙，那个叫米雄的家伙技术也不错，对手只有一个，再怎么厉害也不是三个人对手。好啦，快报上位置。”
“我说了不行！你们来也没用。”
“瞧不起人？喂，米雄，听得懂我们说话吗？我们队长说你不行呢。”
“对面不光是技术好。他有你们没见识过的装备，数量没有意义。”
“什么装备？反正是能装在动力甲上的东西，撑死就那点功率。是EMP发生器，大口径火炮，还是小型化雷达啊？”鸭梨压根不信。
按一般常识，鸭梨的说法不能算错，可惜黎明和冈格尼尔的技术实力都超越了“一般”的范畴。“是电磁迷彩。”他说。
频道里沉默了片刻，鸭梨咂嘴：“电磁迷彩？你不是在看科幻电影吧头儿？就是那种屏蔽红外线、雷达和各种传感器的信号，而且眼睛也看不到的装置？你确定是那东西吗？头儿？”
“没错，光学隐形，而且电磁波和红外线都探测不到，就和真的隐身差不多。现在对面开了这玩意正在等我上钩，我也在等他，你们别来添乱。”
“你……不是开玩笑的？”
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只存在于幻想作品中的技术突然出现在眼前，谁都会是鸭梨的反应。刘弈反问道：“我在战斗中开过玩笑吗？”
到底是数年的战友兼死党，稍一思考，鸭梨选择了相信：“头儿，那你能坚持到现在真够不容易。有对付那小子的办法吗？”
“我以为有。钓友战术，你懂的吧？但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同伴的死活。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让他现出原形来，能把他引到某个确定的地方、让电磁迷彩失效或者别的什么法子都可以，那时你们的支援才有意义。”
这次的沉默久了一点。“头儿，”鸭梨说，“要不然，我来当诱饵把那家伙引出来，你就有机会狙击他了。”
“别胡说！”
“考虑一下呢？”
“不可能！只要我还是队长，就绝不许你们拿自己当诱饵。别说执行，就是连想一想也不行，听懂了就快给我滚远点！”
鸭梨有些委屈：“那么激动干什么，当诱饵又不是肯定有危险，我的身手……”
娜塔莎忽然插入他们的对话：“要当诱饵，你的身手是够了，身份却不行。芬尼尔是以天地为食的巨大魔狼，要他乖乖咬饵，你们这种小角色是不行的。让我来吧，这儿只有我的分量足够。”
“你又要干什么？”刘弈顿时紧张不已，每次娜塔莎的点子都令他浑身发毛。
她没有回答，刘弈抬头四顾，下意识地感到娜塔莎会有惊人的举动。在看到她之前，他先听到了。通过扩音器，她的声音响彻整个三岐，连越来越远的枪炮声也为之掩盖。
“小狼崽！”她喊道，“你知道我是谁！你派来的那些蠢货已经被统统干掉了，真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住我？我还没过瘾呢。要是不服气的话，你可以自己来试试，我现在就在这儿，三番大街88号，渡月桥酒店的正门外。地方我都告诉你了，还在缩头乌龟的道路上一意孤行吗？或者你还没断奶，一口牙只能用来叼着母狼的奶嘴？得来吧，是男人就快点，冬天的坎肩还没着落，我等不及要活剥你的皮了。”
听完粗鲁又浮夸的作战宣言，刘弈看到一具MS6A3出现在屏幕上，身处空旷的街道，没有任何遮蔽物。
【刚才出声的就是这一具，】AL说，【应该是娜塔莎夫人在操纵。】
她居然拿自己当诱饵，而且全无商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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