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承三十年十月初,深秋欲走,初冬将至,天气冷的让人哆嗦。这个时候,老皇帝因为风寒得了一场大病,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父皇,您可想好了?”
赵渊半跪在龙榻前,半倾着身子,于外人看来,是一副关心自己父亲的孝子模样。
往近了看,他眼皮抬到八分,直直的盯着躺着的皇帝,眼里的光是威胁亦是挑衅。
老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儿子,他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从小乖顺听话的皇子。他喉头动动想说什么,但终究开不了口,只认命的闭了眼。
等那双无力的眼睛再睁开,老皇帝艰难的点了点头,因为病的厉害,他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力气,所以最后落实的动作也只是点了点下巴。
“丞相!宁大将军!快来!父皇他有指示!”
赵渊装作欣喜若狂的状态,转身对着那一众臣子说到。
左相起身前去,宁大将军继而也起身跟在他后边。
左相走到龙榻边,跪着趴到老皇帝身边,做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宁大将军候在旁边。
“皇上,请诸位同僚先出去一下。”左相起身,对着跪着的众人说。
“出去?皇上他病成这个样子,丞相爷您让我们出去?这适合吗?”
秦大人首先不服气的质疑。
这位秦大人,他是淑贵妃的哥哥。
“秦大人,您若是不信,自己上前来请示皇上。”左相倒是没跟他生气,左手和右手交叠着放在一起,一幅悠闲做派。
秦大人自然是不服气,撩起官袍就往龙榻处走。真到了老皇帝跟前,看到了他微微点了点的下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但是无奈,宁大将军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看。秦大人斜眼看着他们,末了,又转身下去。
“臣等遵旨~。”跪在那里的一众大臣又拜了拜,然后依次退下。
赵渊倒是也随他们退下了。
看着赵渊出来,秦大人的脸上倒是有一丝狐疑,但只是一瞬,他又冷着脸不去看他。
众人站在长阶前,有低头悄声议论的。
赵渊耳力好,听得他们三两言。
“皇上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急匆匆的召我们来,却又说不得几句话。”
“多半是有立储之意,所以留了宁大将军和左相。”
“可是,今日却只有五皇子在殿内,若是有立储之意不该一同召了三皇子四皇子来吗?”
“三皇子前几日,查出来了身边的人贪污,可是没人承认,倒是有人指正是四皇子陷害,这下怎么一起出现在殿内?”
“还不就是看皇帝他心里怎么想的。”
.......
赵渊直直的站着,冷风吹过,带过一身寒气,又将他的衣袍吹起半边。
他听见他们悄摸摸的议论,面上保持着无关紧要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的不屑。
他伸手去摸腰间那块玉佩,和田白玉镶金边,配上了深蓝的穗子。那时前几日刚找到手艺一流的师傅修补好的,碎成几块的玉又以精巧的样子合在了一起,不知,还有没有那小姑娘所说的灵气护他平安周全了。
手指磨着玉佩,赵渊心想,自己的周全怎么就会受着那小姑娘的几句话的影响?他绸缪这许久,以后该是他来好好护着那小姑娘才对了。
宁大将军和左相从乾清宫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老皇帝的亲信。
“皇上有命,三皇子身陷徐侍郎贪污赈灾银一事,四皇子也难正清白,此事由大理寺卿继续查证。明日起,暂由五皇子代理朝政,宁大将军起督察之责,秦大人和丞相一起辅政,望其他大臣各自尽忠职守。”
贾公公佛尘一甩,站在一众臣子面前传达圣意。
秦大人听完这番话,一脸的不可置信。但他还没反应过来,宁大将军和左相就甩着袖子行礼,口里说着:“微臣领旨,谨遵圣意。”
紧接着,他们身后的一群人也分分行礼表示领命。
一脸不服气的秦大人,咬了咬牙,拱手道:“微臣领旨,谨遵圣意。”
于是,老皇帝在乾清宫内养病,五皇子代理朝政,白日在正阳宫里与满朝文武共议国事,晚上就在乾清宫批阅奏折。
大家都以为,晚上乾清宫内该是这样的景象:五皇子阅读奏章,老皇帝听完之后授意,接着五皇子批阅。
然,烛光下的乾清宫,只有两位太监在殿内候着,一位是陪了皇帝二十几年的贾公公,以为是顺公公。
那屋里的两位主子仿佛不认识一般,一位自顾自的批阅奏章,一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睁着混浊的双眼望着床帐。
“贾公公,您可想好了?”
出了乾清宫的殿门,沿着回廊走了几步,离五皇子要住下的偏殿还有几步路。四下无人,顺公公悄声问他。
贾公公攥着衣袖的手紧了紧,开口低声说:“看在往日我帮过你的份上,一会儿给我一个和诚王爷单独说话的机会。”
“好。”顺公公低头允诺。
“王爷,奴才愿唯王爷马首是瞻。”
在偏点内只有诚王爷和贾公公两个人时,贾公公扑通一声跪在了诚王爷的面前。
“贾公公,这是何意?您老是父皇身前的人,理应为父皇马首是瞻。”
赵渊还是一幅温润君子做派,但是嘴角的轻笑带着嘲弄。
“老奴在这宫里近五十余载,该明白的还是都明白的。”贾公公低头磕在地上,又道:“老奴......尚有亲弟弟的遗孀照顾,自然是想好好再过上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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