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除金属环的手术十分成功。手术的过程难以置信的舒坦，那一点点疼痛对尤里来说，简直就跟挠痒痒一样。尤里甚至有些质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错，穿环可能其实并没有那么痛，只是因为当时自己很害怕，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阿吉尔。
“医生，我身上已经没有其他人的东西了。”尤里的后颈缠着厚厚的纱布，轻轻扯了扯阿吉尔的一点点衣角，小声说。
阿吉尔点点头，揉了揉尤里柔软的黑发。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让尤里觉得心里暖暖的。
尤里没有发现，他那些多年来纠缠着他的梦魇和桎梏着他的恐惧，都因阿吉尔的出现，在悄然地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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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尔给尤里制定了详细的日程安排。尤里要开始每天进行腿部复健训练，再配合按摩和仪器治疗。阿吉尔在诊所里也置办了一台神经肌肉电刺激，不过把电针型换成了电磁贴片，操作起来更方便且安全。
初阶段的复健内容并不剧烈，只是一些简单的反复性动作，比如弯曲、抬腿的舒展训练，以及静蹲之类的承重训练等。但仅是这些对平常人来说轻而易举的动作，尤里做起来却十分吃力。早上的训练量还没达到三分之一，尤里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样可不行啊。早上的舒展训练量是200组，你才做了不到70组，承重训练的动作也都没做到位，静蹲你才坚持了不到3分钟。”弗兰克叹了口气，道。
“可是，真的很难受……完全使不上力气……”尤里也很懊恼，眼里含着泪光。
老实说，尤里宁愿挨一顿鞭子，起码那样的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复健的感觉则是缓慢的，渗入骨髓的痛苦。尤里已经习惯了任人摆布，他并没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来坚持。
“博士要求我来监督你训练，要是进度完不成，我可怎么跟博士交代呀。”弗兰克一边嘟囔着，一边卷起尤里的裤脚，给他的小腿做肌肉放松按摩。
“啊……”
尤里的身体本就被调教得极为敏感，加上刚才的复健训练让他有些兴奋，现在弗兰克的手指只是在他腿上轻轻一按，他便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喘，听得弗兰克耳根一热。
“求求您……”尤里张开双唇喘出炙热的气息，目光闪动地乞求道。
弗兰克不由咽了下口水，连忙给尤里穿好裤子，道：“时，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先带你去工作吧！”
复健的训练时间不能太长，持续超负荷地刺激肌肉反而会损伤关节和神经。所以阿吉尔还间歇地安排了尤里的工作，让他跟着弗兰克，学习在诊所里帮一些忙。他并不指望尤里能真的分担诊所的工作，而是在培养他的社交需求。
马斯洛理论把人的基本需求分为五种，生存、安全、社交、尊重以及自我价值的需求。长期以来，尤里为了自己的生存需求和安全需求，卑微地在泥沼里挣扎。他完全没有社交，没经历过人与人之间的友情、爱情或同僚的关系和照顾，“感情”这种东西在他的生活里已经完全被摒弃。他甚至没有形成正确的羞耻和荣辱观念——自己只是一个奴隶，一件主人玩赏的物件——这样的意识从小便扎根在他的脑海里。
培养尤里作为一个“人类”的意识，是阿吉尔调教的重点。让尤里跟着弗兰克工作，其实就是一种最小型的社交。
“你可以把这当做你的实习课题，尝试着做尤里的朋友。”阿吉尔曾交待过弗兰克说，“我的立场是他的主人，必须对他严厉。而你跟他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你只是跟他一起工作的同僚，所以你可以私下关心他，让他感觉你是他的同伴，在你身上找到共鸣。”
“共鸣，什么样的共鸣呢？一起背地里埋怨上司的办公室共鸣吗？”弗兰克伤脑筋地挠挠后脑勺。
“也可以。”阿吉尔挑了挑眉，说，“但别忘了监督尤里的复健治疗。”
诊所里助理的工作，主要是接听电话、安排日程、接待来访以及档案整理之类的琐事。
“让我想想，你能做些什么。”弗兰克挠了挠脑袋，问，“能登记来访电话吗？把博士每天的预约写在日历上，不要和行程安排冲突。或者整理档案，把这些资料按照标签分类。或者……”
“我……不大识字……”尤里低声道。
“啊，这样啊……那就有点麻烦了……”弗兰克伤脑筋地说。
“对不起……”
尤里垂下头，感到非常愧疚。自己果然只是个奴隶，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别这么说……哎，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弗兰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尤里，只得笨拙地又挠了挠脑袋。
“请问，医生呢？”尤里问。他已经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阿吉尔了，就连午餐也是他跟弗兰克一起吃的。他突然很想见到主人。
“博士一忙起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可能要晚餐才能看得到他了。“弗兰克说。
阿吉尔的工作其实很忙，除了接待预约的患者，他还经常需要研究一些课题，或者撰写一些学术论文。最近他要为一家期刊的PTSD专题写一篇文章，因为尤里的突然闯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必须把被耽搁的文章进度补回来。当弗兰克问他需不需要把晚餐送过去时，阿吉尔才发现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离开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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