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只听到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房里亮着柔和的灯光，阿吉尔·伍德还坐在桌前整理笔记。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长方形屋子，错层把空间分为了两边，稍高的一边是阿吉尔办公的书房，办公桌后的三面墙全是高大的书柜，上面整齐摆满了各种医学专业书记、医疗笔记和患者的卷宗；错层稍低的另一边靠近窗户，摆着一组沙发和一张躺椅，这里是阿吉尔接待区，沉稳的色调和雅致的摆设，有助于让患者心情保持平静。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阿吉尔的笔迹，他瞥了一眼台钟——零点一刻，这绝不是一个适合做任何咨询的时间。更何况，阿吉尔从来不接急诊。但看到来电显示闪烁着“静先生”的名字，阿吉尔感到有些意外。
静先生是一家名为DESTOP的BD**俱乐部的DM，类似于经理主管。而阿吉尔，是这个俱乐部的心理顾问。说是心理顾问，其实也只是挂名，俱乐部有自己的医疗团队，此前极少有患者正真需要阿吉尔来应付。
阿吉尔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我由衷希望没有打扰到您，伍德博士。”电话里传来一个冷静而不失礼数的声音。
虽然和静先生接触不多，但在阿吉尔的印象中，这个人永远如军人般冷静、自律。不会轻易在深夜烦扰他人，除非真的别无选择。
“在你拨通我的电话时，就下定决心要打扰我了。”阿吉尔不以为然，“说吧，什么事。”
“有一个患者急需您的帮助。”
“现在？”阿吉尔提醒对方时间。
“是的。”静先生肯定道。
“很难得你们用得上我。但是你知道，我不接急诊。”
“非常抱歉，但我别无他法。”静先生说，“若不能及时得到您专业的帮助，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生命危险”这个词，阿吉尔皱了一下眉，但他知道静先生绝不是个会夸大其词的人，于是问道：
“好吧，人在哪？”
“您的门口。”
话音刚落，阿吉尔的门铃响了。静先生的行事风格总是如此雷厉风行。
助理将深夜访客带到阿吉尔的书房。
“非常抱歉，深夜打扰。”静先生颔首致歉。这个冷峻的东方青年，身着俱乐部军装制服，挺拔俊逸。
静先生身后的两个人将一个半米高的笼子抬到书房中间，笼子上罩着黑布，看不清里面。阿吉尔揭开黑布，看到一个黑发的男孩裹着一床毯子蜷缩在笼子里。他上身赤裸，只穿着一条皮短裤，双手被手铐束缚在身后，双脚也被拷在一起，脖子上的项圈表明了他的身份。
“这是我们俱乐部新收的‘宠物’。”静先生说。
阿吉尔皱眉：“我记得我说过，不要让患者带着‘角色’来到我这里。无论他在你们俱乐部里是主人或者奴隶，在我的接待室里，只接待普通身份人。”
“这正是症结所在。”静先生说，“他无法从‘角色’中脱离。”
阿吉尔挑了挑眉，看向静先生。
“他之前的主人似乎对他进行了‘完全调教’，以至于现在他已经全天候不间断地处在奴隶的角色中。”
“如果这是双方协商一致的奴隶制度（consensual sl**ery），并没有什么问题吧。”阿吉尔说。
“恰好相反。”静先生摇摇头，“在到达俱乐部后，表现得极为恐慌，根本无法交流，只是不停地哭喊着请求我们的调教师伤害他。在遭到拒绝后，他便失去理智一般，毫不留情地残害自己的身体。我们不得不强行给他注射镇静剂，但药效一过，他依然无法保持冷静。”
阿吉尔在笼子边蹲下，正如静先生所说，这个宠物男孩的身上有多处抓伤和淤青。他低头轻轻拨开尤里乌黑的刘海，在昏睡中的男孩露出清秀姣好而带着稚气的脸庞。
“他多大了？”
“十九岁。”静先生回答。
阿吉尔撬开男孩的牙瞧了瞧，蹙眉道：“我对这个年龄表示质疑，他看起来就是个男孩。”
“这是身份信息上登记的。”
阿吉尔不置可否，又翻开男孩的头发，发现额角有一处显然比较严重的伤口包扎处理。
“这伤是怎么回事？”
“在镇静剂失效时，他自己往桌角上撞的，因此我们限制了他的行动。”静先生指了指男孩身上的枷锁。
阿吉尔估摸这伤害程度需要的冲击力，不禁隐隐担忧起来。这个男孩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会如此狠心地伤害自己。
“镇静指数和时长呢？”阿吉尔问。
“Ramsay标准控制在3-4级，持续近20个小时了。”
“不行，这样下去会损坏神经。”阿吉尔皱眉道。
“这也是我们不得不来深夜来打扰您的原因。”静先生说，“在接收他时没能及时发现异常，是我的失职。”
“你们老板怎么说？”阿吉尔问。
“他明天才能回来。”提到老板，静先生的目光略微低沉，想必此事的过失少不了一顿责罚，“为了不使情况进一步恶化，只得先恳求您的帮助。”
阿吉尔点点头：“先把他留在这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我给他做一些检查，再跟你们联系。”
“非常感谢。”静先生颔首致谢，又说，“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他有攻击倾向，但我建议派一个人留下以确保您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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